满目星辰藏不住,一身孤注掷温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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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金东/高栾]花嫁16

*上错花轿嫁对郎AU,本章是高栾

*裘老板上线了,他和高老板是清白的


 

小昊子们每日一愁:小师娘被师父气哭了。



 

事情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,栾云平喝了十几日的药,终于在自己的软磨硬泡和伺机逃跑中获得了出门的机会,他放心不下自己新盘的小园子,放心不下没算完的账本,最重要的是他放心不下每天的演出安排——他不在的这些天高峰只能说单口,要么说十八愁绕口令,要么就是和徒弟们搭,总不是长久之计。



 

这月的演出单子是大郎排的,这小孩现在很能独当一面了,眼下小师娘生病不能登台,他就每天换着花样安排节目,把一些新活儿提上来演。他甚至让筱贝和师父演了一场,观众觉得新奇,自然就把栾云平不在的事忽略掉了。



 

可今天好巧不巧,裘老板最近来天津办事,正好和高峰办了场演出。栾云平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剧场换水牌子,因为是高裘重新合作,园子里的幕布都换了,他们成名时用的场面卓高峰一直好好保存,分开后再也没用过,这回终于擦洗干净重见天日。红底黄边的桌布撤下了,换上唯一一块黑底红流苏的,小园子门前挂了两盏八方棱角灯笼,就连他们不演的场子都焕然一新,说是为裘老板回来图个好彩头。



 

高峰和裘老板从他面前过,亲亲热热的说话也没看见他,栾云平脸色苍白,一不小心在账本上洇透了墨,赶紧慌慌忙忙的低头擦拭。大郎和昊悦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站着,他们想要帮忙却不知如何开口,想叫住师父却也已经来不及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师娘好不容易擦干的字迹又一次被眼泪晕开,心里愧疚的很。



 

能不愧疚吗?谁站在旁边不好,偏偏是他们两个。大郎昊悦几乎是和裘老板一个模子刻来出来的,任谁见了都会乱想,更别说栾云平了。两个孩子第一次看到裘英俊的时候也是一惊,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都是这几天千万不能让小师娘来园子,无论如何都得瞒到裘老板离开天津。



 

于是小昊子们每天严防死守,轮班的看着小师娘不让他出门,结果千防万防,在最重要的一天让栾云平撞上了。再没有比这更坏的时机了,栾云平还生着病,哭完之后还要打起精神来安慰两个孩子,告诉他们自己没生气,不会和他们师父置气的。



 

不置气才有鬼。



 

大郎看着小师娘在外厅忙活的身影觉得自己都想生气——这么好的小师娘哪里找,搁别人早闹起来了。今天来的观众多,小园子里三层外三层几乎都给挤满了,千万不敢发生踩踏事故。小昊子们一会儿还要上场,园子里的管事又没处理过这么大的阵仗,全要仰仗栾云平里外操持。什么时候上瓜果,什么地方加凳子,哪两户人家平日里不对付要分开坐,哪两户最近又结了亲要给安排在一起…栾云平甚至抽空说通了隔壁酒楼,把楼上的二层小阁临时借给他们加座儿,一下子让乱糟糟的局面变得井井有条。



 

所以整场演出下来,气鼓鼓的小昊子们一直在提师娘,他们不敢跟师父直说,只能在演出结束后用“绝食”来表达抗议。高峰可太了解他这些徒弟了,忙活完不吃夜宵一定有大事发生,但看这样子又不像是犯了错,倒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。



 

“我看今晚至少来了三百人,之前还担心会不会挤着碰着,没想到进场散场连吵嘴的都没有”裘老板也是和徒弟们斗智斗勇惯了的,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处理,“你这几个孩子不错,台下的事都帮你安排好了,省不少心呐。”



 

“大郎是比刚来那会儿稳重,剩下的还得历练历练”高峰顺手归置了桌椅板凳,徒弟被夸当师父的自然开心,看向孩子的眼神满是骄傲,“等再大一点就给他们办专场,现在是谨慎有余机敏不足,临场反应差些。”



 

“我看不然吧…今天下午人来得多,说要从其他园子里借凳子,可你看这个——”裘老板翻过一只雕花小椅,背后赫然刻着“明月楼”的字样,“我要没记错的话隔壁就是这家酒楼,每天生意好得很,你那徒弟要是不够聪明机敏怎么可能借出这么多凳子来。”



 

天津城寸土寸金的地界,一天里生意最好的时辰,这要搁别人,能拿出一把来都是能耐,更别说这几乎是把明月楼的椅子借空了。



 

高峰也觉出不对,可这会儿管事的都在忙,小昊子们也都搭手擦桌子扫地去了,他抓住一个正要去还椅子的小伙计问这是怎么回事,小伙计擦擦脸上的汗珠子,兴奋的说,“晚上最乱那会儿新夫人来了,三两下就吩咐好了各人的差事,这椅子也是新夫人和隔壁当家的说话时借来的,这会儿得紧着去还,做好了今晚所有人的工钱翻三倍。”



 

小伙计勤快又伶俐,碰上大方体恤的主家自然卖力干活,一溜烟就跑没影了。裘老板拍拍高峰的肩:“他说的新夫人,就是你前两天跟我喝酒时提到的‘东儿’吧?城南说书的果然没有骗我,高峰你真是撞了大运,到哪儿娶的这么个神仙妙人儿。”



 

怪不得天天藏家里不让人见。



 

“说书的?老先生又编排我们什么了,回头拿他砸挂”高峰可算知道小昊子们今晚为什么这样了,想到栾云平来了又走,他这一颗心也恨不得跟他回家里去,“他身子还没好全,折腾着一趟再生病了怎么办。”



 

“要我看,你应该把心里想话的跟他说清楚,夫妻两口子哪有猜来猜去的”裘老板前几日听高峰絮絮叨叨酒后“失言”,虽是醋意难掩,但十句里有八句都离不开他的小妻子,“你大可不必在意他从前的事,就拿今日的事来说,换做是我早就拂袖而去了,他却帮你里外里的忙活张罗,下了场也没到我跟前来‘对峙’,悄没声的走了,你还看不出是为了谁吗?”



 

他不在意生病,不在意委屈,满心满眼都是你,你怎么就不开窍呢?



 

高峰黯然:“我只怕和他说清以后,他就有了回去的理由,不会再和我在一起了。”



 

他们两厢都想岔了路,栾云平担心自己真实身份暴露后高峰会退婚,高峰却早早知道了他不是李鹤东,担心一旦自己说出来,栾云平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回去找孔云龙。



 

所以都不说,都难过。



 

裘老板早就习惯了高峰的倔,决定换一种思路劝他:“这样,如果他的心不在你身上,今晚你和我多待一会儿,回去晚了想来他也不会在意。可如果他和你闹了脾气,你一定把话说开,把误会解释清楚,可不要让他再伤心了。”



 

“可是,我…”



 

“没有可是了,城南老先生换了新本子,夸完你家新夫人的能耐又夸美貌,你要是不抓紧,多得是人跟你抢栾云平。”



 

老艺术家谈恋爱果然还是不行。





 

高峰急匆匆的往家赶,刚一踏进家门就看见五个徒弟排排坐在台阶上,告诉了他下午小师娘被气哭的事情。高峰这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近乡情怯,他站在自己屋门口紧张得直扯扣子,突然发现盘扣上竟绣上了珍珠,他穿的还是上一次他们闹别扭时那件烟灰白大褂,栾云平在火车上说给他重新缝扣子,他早把这事放在了一边,回门的时候忙,回到家栾云平又病了,现在想想,这只可能是平儿躺在病榻上给他缝的,珍珠盘扣最不好做,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。



 

郎君留意翻复看,万般情意盼相知。



 

栾云平只在里屋留了一盏灯,灯光打在侧脸上说不出的柔和温柔。他生的漂亮,那种漂亮应该是明艳的,凌厉的,应该是声势夺人的,却偏偏被他的气质压了下去,让那些夸赞美貌的词语总排在“温柔”后头。高峰第一次像这样静静的看他的侧脸,以往两个人总是并排走,他们手牵着手耳鬓厮磨,从没发现过栾云平的背影是如此的瘦削孤独。



 

他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这样吗?年少的时候,被人冤枉的时候,没人依靠的时候,也是这样独自承受的吗?



 

“你回来了?今天的演出怎么样,累坏了吧?”



 

栾云平揉揉眼睛站起来,尽量把手里那份节目单往底下藏。高峰看见了,单手抱着他从背后抢了过来,看见水墨单子上被画得乱糟糟的,底角儿的位置上俨然写着“高峰裘英俊”。



 

栾云平的字好看,被泪水晕开了也好看,就是现在消瘦的样子不好看。



 

“我不累,倒是你累瘦了,郭师哥知道又要骂我”高峰抚摸着怀里人的蝴蝶骨,那里几乎只剩皮包骨头,想是这半个月的汤药多少还是伤了他的脾胃,“为什么藏起来,嗯?”



 

高峰的低音很迷人,在耳边轻声呢喃时总让人有种被捧在心上的错觉,一不留神就被套去了实话。



 

“我没有,我在排下个月的节目,没想好而已。”



 

栾云平已经写废了好几张纸,他想和高峰一起上台,可他今天刚见识了高裘一票难求的场面,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高峰拒绝他的样子。他这是第一次冲高峰发脾气,生病的人心理年龄总是小些,爱乱想,他甚至想过等新园子忙活完了就带着筱贝筱楼回北平,主动离开总要比让对方说出来强。



 

“那下午呢?下午明明看见了我,为什么藏起来?”高峰捏着栾云平的下巴,让他看向自己,又重复一边刚才的话,“你看到我和裘老板在一起,为什么要藏起来?”



 

高峰原本可以更凶,他想质问他为什么不生气,为什么要把情绪藏起来,可这些话没说出口就被栾云平的眼泪熄灭了,一颗颗泪砸在他捏他下巴的拇指上,又顺着指缝往下流,到脖颈、到领口,到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珍珠盘扣上,眼泪从滚烫变成冰。



 

“不藏起来做什么呢?难道要临时换人,你会和我上场吗?”栾云平哭起来很漂亮,他不会含泪,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,哭得越凶越不会眨眼,“是你先瞒着我的,是你先骗我的,到头来还怪我自欺欺人。”



 

“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和你上场,我恨不得天天跟你上场,是你非要藏”高峰替他擦干眼泪,轻声安抚怀里气得发抖想要逃开的小动物,“如果我说,今天来看裘老板的多是北平观众,你还会和我一场吗?”



 

北平观众会认出谁是李鹤东,谁是栾云平。



 

——你总怕他们认出你,我也怕他们认出你后,你会离我而去。



 

刚才还在哭闹的小兽现在身子一僵,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高峰话里的意思,瞬间偃旗息鼓。



 

“你…你都知道了…”



 

——你是要和我退婚吗?



 

“是,我知道了,在你回门那天我就知道你是栾云平”高峰回想起那天混乱的饭局,回想所有人不安又矛盾的话语,还有那天栾云平唯一一次端起酒杯,“你见完他,回来就病得这样凶,我怎么可能不知道?”



 

——所以你会为了他和我退婚吗?



 

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破绽——李鹤东不善言辞行事果决,栾云平却温言细语徐徐图之;李鹤东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,栾云平却连九环大刀怎么用都不知道;最重要的是,栾云平身上并没有任何疤痕,所有牙印淤青都是高峰留下的,他那皮肤细嫩到稍一用力就泛红,怎么可能是从小习武的料子。



 

门口的五只小昊子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,他们不是故意要听墙角的,实在是筱贝和筱楼听说“师叔”受了委屈闹着要走,这会儿行李都快收拾好了,他们没办法才来求师父和小师娘。原本他们想着,两人和好了可以劝劝筱楼和筱贝,没想到这一听不要紧,他们小师娘竟然是筱楼筱贝的亲师父,这可要了命了。



 

——怪不得只有筱贝能劝小师娘吃药,怪不得筱楼那么了解小师娘的口味,他们这是作弊!



 

然而不等高峰把心里话说开,栾云平就因为再次发热倒了下去。他本来病就没好全,偷偷跑出来吹了一天的风,晚上还强撑着精神打理园子,能等到高峰回来已是勉强。他这会儿受了委屈身份还被说穿,自然撑不住了,急火攻心之下晕了过去。



 

同仁堂的小大夫连夜赶过来,又是施针又是喂药,忙活了整一晚上。等烧退下去后,一向沉默寡言的小大夫终于爆发了——不要和病人吵架!不要和病人吵架!尤其这种身子弱的不可以和他吵架!



 

什么事不能等病好了再说嘛!



 

小昊子们千恩万谢,再怎么挨骂也认了,被迫加班的小大夫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,正打算回府美美的睡一觉,谢家却在这时候传来消息——



 

楠楠被人下毒了。






 

(楠楠和老大一直没和好呢,我帮大楠一把

(大眼睛糖糖一直留在北平呢,我也帮小大夫一把,让他们有理由见面

(平儿被气晕,筱楼筱贝打包好的行李用不上了,我间接帮高老板一把

(谢爷…对不起了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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